很久很久以前，在一个遥远的国度，有一位贤明的国王和一位善良的王后，他们十分恩爱，也把国家治理的井井有条。一个冬天，王后生下了一个美丽的小公主，她头发像黑乌木，唇瓣像玫瑰一样娇艳，皮肤白嫩如雪。国王和王后十分喜爱她，给她取名叫白雪公主。
然而好景不长，生下小公主后的王后十分虚弱，不久就去世了。国王不忍心让小公主从小就失去母亲，于是又重新娶了一个女人做王后。这个女人是世界上最美的，但是她的心肠却十分歹毒。新王后不满足于现状，她想要除掉国王，自己当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女皇。
像往常的夜晚一样，国王拥住了自己美丽的妻子，耳鬓厮磨，正是情浓之时，寒光一闪，一把银匕首抵住了国王的喉咙。
“你是个废物。”王后冷酷地说，“皇位应该有一个更适合它的主人，也就是我。”
国王眼里是难以置信的惊恐——在露出那种神情之前他就已经死了。
政变发生的无声无息。王后扮出一副哀伤的模样接管了整个王国，她现在是至高无上的女皇了。只是女皇很是担忧，因为这个国家的正统继承人还活着，而且她的魔镜预言，这个孩子会成为她的死敌。
女皇决定再问问魔镜。
幕布拉上，台下的掌声却没有停下，甚至愈来愈响，怪物们正在为第一个死者狂欢。头九老大默默扛起师弟已经冰冷的身体，率先走进了后台。没有一个人说话，大家都在看周九良的脸，他似乎是在微笑的。一切才刚刚开始，他们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句话。
还会死人。
孟鹤堂始终没有再说话，他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放着十分钟前发生的一切，尽管这对他来说像经历了一个漫长的世纪。他想起唇擦过周九良脸颊时的一阵酥麻，想起刚刚自己再次犹豫，而周九良笑着握住他的手，帮着他一起割断了自己的喉管。温热的血液甚至落到了他的眼睛里，于是他看的一切都染上了血红。再然后，周九良就没了呼吸，像是死了。
真的死了。
有人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孟哥，又要上台了。这次你，大华，我。”是尚九熙。
孟鹤堂从来没有这样厌恶和恐惧上台表演，人命这东西太重，一个周九良已经让他胆战心惊，下一个是谁？尚九熙？陶阳？还是那三个演小矮人的？他心里乱成一团麻，不知道做什么才好。不服从吗？我行我素吗？下场就是不断轮回，直到自己听话为止。可是照剧本说的做，周九良的死就是后果。
“活下去。”这是周九良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了。
“走。”孟鹤堂起身，眼里是山雨欲来的晦暗不明。
女皇询问魔镜，谁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？魔镜就会告诉她，她是世界上最美的女人。这多少能让女皇得到些许安慰，因为接下来的那个问题，从来没有哪一天的答案如她所愿。
不过今天，魔镜不会再让她失望了。
“您从前的确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，可是破旧的衣衫遮不住她娴雅的外表，她白皙的皮肤、乌黑的头发和红润的唇瓣，使她注定成为比您美丽千百倍的女人！她会夺走你的一切，虚名也好，实权也罢，都是她的。”魔镜嘲讽地看着面色铁青的女皇，“看见自己苦心得到的一切只是为别人做嫁衣，一定很愤怒吧，陛下？”
魔镜每说一句话，女皇帝脸色就难看一分。她咬着牙道：“去，把猎人给我带上来！”
猎人沉默地跪在下首，只盯着女皇裙摆精美的刺绣愣神。他是少数几个仍旧忠于国王的人了，原因是他根本不相信国王会突发恶疾一夜暴毙，一定是面前这个女人的谋杀。
“……把她带到森林里去，让她去采野花，然后，找个僻静地方，把她杀了。”女皇的声音冷酷地响起，还带着点自得的沾沾自喜。猎人一下子懵了。
“可是陛下，那位小公主……”
女皇眯起眼睛：“闭嘴！你如果对这个王国忠心，就应该听我的话。她根本不是什么公主，而是一个女巫。她的父母双双死于她手，难道你想让我成为下一个吗？”看见猎人说不出话了，女皇满意地点了点头，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，说：“为了表示你对我的忠诚，把她的心装在这个盒子里，带回来。”
脱离了控制的孟鹤堂第一时间去看身边的人，幸好，幸好，九熙和大华还全须全尾儿地站在他面前。他歇下一口气，虚脱一般跌坐到地上。他实在是不能再杀死这些亲人了。周九良是开始，也必须是结束。
只是他没看到尚九熙突然发起抖来。
“怎么了？”何九华嘴唇几乎没有动，关心的话咬着牙说出来像是尚九熙欠他百八十万似的。他问完也觉得自己不对，但是他也确实想不出来什么不会显得欲盖弥彰的补救了，只好低头看地板，好像什么也没说。
尚九熙没摸索出他心里那点小九九，只轻轻摇头，说“没事”。
并不是没事。今天的“剧本”让他联想到从前他跑去欧洲玩的时候，听过的一个据说是最正宗的白雪公主的故事。
但愿不要是那个，但愿不要是那个。
他心里默念几遍，强自镇定下来，正要给刚刚问他的人回一个安心的微笑，却猛然发现那人是何九华。尚九熙的笑容将成未成的僵在脸上，站在原地愣住了。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，现在是生死关头，由不得他儿女情长。
可是，他有多久没这样看过何九华了？四目相对，彼此都能看见眼睛里翻腾的情绪。尚九熙只觉得这么多天以来心里郁结的情绪，瞬间化成想亲吻何九华的冲动。他发现自己的脚在往前，他控制不了，他也不想……
“你挡着路了。”
“噢，噢，抱歉。”